冰糖炖月亮

一个年更写手罢辽。
“我真切地思念你。我因你的到来而欢喜。”
你是全世界的仅此一份。

【闲辙衍生/快穿】八苦(六)

zry48x《林子大了》郭奇林



Part6.闲思其辙——病苦



放纵的结果就是……范闲清醒得很,郭奇林睡了两天。

 

 

“百晓生”看着缩在被子里沉睡的郭奇林属实是有点无语,自己都说了给范闲下药了这个笨蛋居然还能踩雷。不过这个结果他也不是没想到,所以当范闲沉默地站在他背后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惊讶的感觉,只不过他帮了范闲这么大一个忙,范闲浑身上下的敌意还是不减。最后还是“百晓生”先开了口:“你找我?出去聊?”

范闲嘴上虽然说着:“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却还是跟着“百晓生”出了门。

“百晓生”开场的第一句就是:“我不姓李。”见范闲不说话,百晓生接着道:“他叫我来是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带病照顾他累坏了,当然,这在我看来是完全毫无意义的担忧。”

范闲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百晓生”,“百晓生”有点无奈——好嘛,范闲这飞醋后劲儿可真够大的。

“行了行了,我就是出于友谊所以帮了你俩一把,这个结果你不是也挺满意的吗?”

“我也没说什么啊。”范闲一脸无辜的话简直是要把“百晓生”给打败了——是是是,你是没说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把我千刀万剐呢。自己就不应该因为好奇来趟这淌浑水!

“总之你知道你自己喜欢的是谁就行,那我就告辞了啊,好好照顾你家那口子吧,我就不掺和了。”

范闲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真把我当禽兽了。本来也没叫你掺和,慢走不送。”

 

 

之后的日子实在是平淡的不像话,郭奇林虽然竭力在柳如玉面前装出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是架不住自己的身子日渐虚弱,头脑昏沉、时常发冷发热、有时呕血也是不可避免。虽然很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范思辙的家人但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渐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起来。而且生病真的很影响人的心态,郭奇林明显察觉出了自己的心态日渐往悲情的方向发展,就算范闲陪在他身边也是负面情绪居多,他不希望范闲担心,所以往往强颜欢笑,可是……可是啊……郭奇林实在是忍不住长吁短叹,忍不住担忧他们没有光亮的未来,忍不住夜深人静时流泪。这样的日子怎么能真正快乐起来呢?明明是他自己的选择怎么还是后悔了呢?已经确定了的心意怎么还会没有安全感地质疑呢?郭奇林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他不得不去面对的现实。

 

 

 

初雪的那日身边人都很开心,仿佛白雪带来了祥瑞,郭奇林看着四处走动甚至还有些奔走相告的小丫鬟不知不觉也被她们的喜悦感染了,然而以他现在被人当个瓷瓶儿似的护着的情况,想要正经看雪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郭奇林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场雪纷纷扬扬的,甚至不像初雪,甚至入了夜还在下,郭奇林就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开了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纷扬的白雪掩盖一切痕迹。郭奇林伸出手,雪花凉凉的,和发冷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刚想迈出屋去,却被范闲逮了个正着。

范闲出现的时候吓了郭奇林一跳:“范闲?你怎么不睡觉?”

“因为我知道初雪日某人肯定不会乖乖在屋子里憋一天啊。”

被点名的“某人”郭奇林哑口无言,既然被抓包了只好乖乖回屋准备睡觉,哪知道居然被范闲给拦住了,郭奇林不解,范闲却理直气壮:“我得监督你是不是好好睡觉,有没有偷偷干坏事。”

“所以?”

“我跟你一起睡。”

 

 

 

 

范闲本以为自己在郭奇林的身边郭奇林会睡得安稳些,谁知道郭奇林直接睡不着了,范闲第四次问郭奇林“怎么还不睡”的时候郭奇林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你和你心上人同床共枕能睡得着?”

“睡不着啊。”

“……”

“睡不着的话聊聊天?”

“聊什么?”

“聊你的不安、你的痛苦还有……你的伪装。”

“……”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我觉得算是恋人了吧?”

“……不算。”

“你中意我,我也心悦你,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是恋人呢?”

“……没必要。”

“那我等你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范闲。”

“我在。”

“你不用那么贴心的。”

“我乐意啊。你说过,你愿意为你的心上人摘月亮,那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值当。”

“怎么会呢?不要把我想的太软弱自私了啊。”

“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所以啊,偶尔也让我为你分担些吧,也许我无法和你感同身受,可我想要和你一起感知四季,我希望和你分享快乐,同你共度困难,一起肩负痛苦。我希望我能够感知到你真实的喜怒哀乐,更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那么,是不是可以在我面前把面具摘下了?对着我哭也好,不要再强颜欢笑了。我会心疼。”

“……”

 

 

 

黑暗中传来啜泣的声音,范闲胸口的衣服湿透了也不在意,只是一味地抱紧了眼前人。

他不想再错过任何了。

 

 

 

 

拜这副病秧子身体所赐,第二天郭奇林果然又发了高烧,但他不后悔昨晚的一切若是不出门看那场雪他想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和自己和解。

 

 

 

初雪下过后日子过的就快了起来,天寒地冻,郭奇林发病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时常昏昏沉沉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郭奇林知道,他应该问问“八苦”自己还剩多少日子,可他不想听见“八苦”的声音,更不想一直被“八苦”摆布。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新年就要来了,原本郭奇林没什么实感,直到范闲某天抱了一件红衣来找郭奇林说是新年的新衣郭奇林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和范闲相处了将近五个月了。意料之中的,衣服很厚实,也很合身,但是令郭奇林不太适应的是,这衣服的花纹过于繁杂,刺绣也过于张扬,不像是新年的新衣,倒更像是——婚服。等到了除夕那天郭奇林看到范闲也有一件与自己身上这件极其相似的衣服他才确认了,范闲就是故意的。

自从郭奇林的病症严重以来,郭奇林就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间,但是除夕夜他还是选择了和大家一起在正厅吃团圆饭,范建和柳如玉看见他和范闲的衣服倒是没说什么,柳如玉还夸这衣服称的他脸色好了不少,倒是范若若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范闲笑道:“哥你这是偏心,没想到你制新衣还能夹带私货。”

虽然郭奇林强撑着出了门,但正厅到底是不如他房内暖和,一餐饭咳了几次之后就被柳如玉催着回了房,郭奇林还想坚持:“我要守岁……”

“没说不让你守岁,让范闲陪着你回房守。”柳如玉其实也想和自己儿子一起,可她实在是看不得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生病难受的样子。

“不如……一起来我房里守岁吧?”

郭奇林今天相较平时要活泼许多,因为他知道,这估计是“范思辙”和他家人的最后一个新年了,一家人聊着、笑着、玩着,也是其乐融融,就连范建也少见的没了父亲威严的架子。

真好。郭奇林想着。要是范思辙也能看见该多好。

这几日他总能想起那个没等到哥哥的范思辙,也许是他的大限将至了吧。

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声音也都远去了,郭奇林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这次会是昏迷还是永远离开呢……

范闲一直时刻关注着郭奇林的一举一动,所以当郭奇林没声音了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发现的,柳如玉看着郭奇林几乎无血色的脸已经开始抹眼泪了,范闲甚至连郭奇林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范闲几乎是颤抖着去探郭奇林的脉——

 

 

 

还好,他还活着。

 

 

 

范闲几乎同时松了口气,事实上,郭奇林的脉象已经很弱了,但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等到郭奇林再睁开眼睛,天不知是刚刚擦黑还是刚刚擦亮,范闲也没陪在他身边,许是心有灵犀,郭奇林醒来没几分钟范闲就回了房,许是没料到郭奇林醒的这么早,范闲也有些惊讶。

“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初一,初一的晚上了,爹他们去走亲戚了还没回。”

“哦。”

“你饿吗?”

郭奇林摇摇头,这时范闲已经坐到到了郭奇林的床边,先是用手探了探郭奇林的额头,然后又用自己的额头去贴郭奇林的额头,发现郭奇林已经退了烧才算安心。

郭奇林见范闲松开了自己才张嘴:“范闲。”

“我在。”

“今天是不是有灯会啊?”郭奇林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任性,但他现在不做,以后也做不成了:“我想去。”

“……”

范闲沉默了许久,久到郭奇林就要放弃了的时候才松了口:“好,我们去看花灯。”

 

 

 

郭奇林和范闲穿的还是那件不是婚服胜似婚服的红衣,除此之外,暖手炉、围巾、冬帽、披风……能穿的范闲都一一给郭奇林穿上了,最后的效果就是郭奇林差点被裹成一个球。

许是初一,许多人还在走亲戚的缘故,灯会的人并不如每年十五那么多,更多的是放了孔明灯就归家的人。街上的手艺人还在叫卖,他们刚与卖糖葫芦的小贩擦肩而过,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算不上沉重,却也不能说是轻松,郭奇林环顾了四周,想到了一个能让范闲也好好看花灯的方法:“范闲,不如我们数花灯吧?”

“好。”

郭奇林和范闲走了一圈之后郭奇林道:“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说出多少个。”

“三”

“二”

“一”

范闲的数字比郭奇林的多一个,郭奇林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你会数多一个啊?”

范闲到是笑的毫无负担:“多的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然后抓住郭奇林的手:“抓到你了,我的小花灯。”

“……你肉不肉麻啊。”话虽如此,郭奇林也没有松开范闲的手。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罢了。”

郭奇林这么一闹之后两个人到是没有负担了起来,总归是愉快地结束了这次灯会之旅。

郭奇林几次偷看范闲被暖黄色灯光照亮的侧脸总觉得想哭——这么好的他……他总是要失去的。

他终究会成为范闲生命中的一段阵痛,而范闲也只是他的一段梦境,可是为什么,这段梦境中的心痛这般真实,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范闲啊,范闲。

 

 

 

意料之中的,郭奇林又发烧了,而且这一次郭奇林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的故事,到此为止了。

郭奇林自知时日无多,本来这段时光就是他偷来的,他对范闲说:“范闲,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你能不能再最后满足我一个愿望。”话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他知道,范闲不会拒绝他。范闲也知道这可能真的是郭奇林的最后一个愿望了,却还是说:“瞎说什么,你会长命百岁,我是什么人,你就算有成千上万个愿望我也能为你实现。”

郭奇林却说:“范闲,我想和你看雪。“

“……好。”

 

 

 

果不其然。

 

 

 

南庆暖得很,不过初三四便有了入春的迹象。春寒料峭,郭奇林缩在范闲的怀里,可惜不论范闲怎么努力,郭奇林的手还是捂不热。

 

郭奇林如今已经病的迷迷糊糊了,发热让他的脸色罕见的有了些气色,他絮絮叨叨地说:“遇见你这么多次了,我还没和你一起白过头呢。我想,一起落雪白头也算吧。”

 

范闲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故事了。

 

良久郭奇林才呼出一口气,叹息般地念出那句诗:“君埋泉下泥销骨。“

 

“我寄人间雪满头。”

 

范闲确认了,眼前的人同他一样,是个旅者。

 

他只是不想承认,不想揭穿,从那句“婚戒”、那个“李公子”、那如梦似幻的《将进酒》、“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不知东方之既白。”、“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明明他已经不再唤他“范思辙”,就连“百晓生”那时的的问题他都回答的明明白白,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他没见到自己弟弟的最后一面,不愿意相信自己居然毫无负担地爱上了弟弟皮囊下的陌生人,更不愿意的是——他怕他揭穿一切之后眼前人就会离他而去。

“抱歉啊范闲,我骗了你。”郭奇林在道歉,可范闲想说的是——不该是你,应该是我道歉,是我骗了你,是我为了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哽咽着抱着他。

郭奇林拼了命地抬起手,替范闲擦去眼泪:“别哭啦……你这样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可我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不是范思辙,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可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郭奇林却笑了:“那是不是代表……你爱的人是我,而不是范思辙?我叫郭奇林,别忘啦。”

“是你,一直是你,没有别人。”范闲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原来一切语言在生离死别的面前都是如此苍白:“你……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些什么吧。”

郭奇林把左手递给范闲:“虽然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但还是麻烦你给我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吧。”

 

 

 

郭奇林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的戒指念道: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范闲握住郭奇林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郭奇林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只匆匆道:“抱歉擅自决定了你弟弟的命运……再见啦。谢谢你。我爱你。”

 

 

他第一次没有叮嘱他要活下去,因为他知道,没了自己他也能好好活。




——范闲篇;完——


最后的故事就交给@冷CP专用户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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